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寄往春日的信(3)

元朔,知名画家⭕x绘画天才🌲,一点小妈文学描写预警。

  “均朔,你是生在冬天的孩子,你拥有世间最温暖纯白的底色,所以,你合该开放在最美好的春日。”

  前文戳→(1) (2) 

  

  正文:

  画展的开幕举办得很顺利,郑棋元得了闲,计划带徐均朔好好地在北方玩一圈再返回上海。

  

  不料,徐均朔却忽然接到老师的越洋电话,很简短的几句叮嘱后,就平铺直叙,让他尽快返回日本,召开媒体发布会,不日完婚。

  

  放下电话时,徐均朔整个人已经彻底懵了。怔愣过后,像是想到什么,更大的恐慌涌上心头。

  

  “不对,棋元,这不对。不应该这么着急的,当时老师的意思是,让我出去至少半年,等时机合适再回来公布消息。他现在这么急着让我回去,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……”徐均朔身形一晃,险些站不稳,“难道是他的病情恶化了……”

  

  郑棋元赶忙扶住他,心里也是重重地一沉。

  

  “父亲生病了?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  

  徐均朔愧疚地避开他的眼睛,道:“去年的事情。老师不让我跟你说。在医院治疗了半个月,病情稳定下来,他不想让你担心,就瞒了下来。”

  

  “对不起,棋元。我应该告诉你的。我以为没这么快,我……我们得赶快回去!”

  

  徐均朔急得要哭出来,他拿起手机,指尖哆嗦着看航班信息,心中慌乱得没法思考。

  

  郑棋元的眼睛也因为巨大的担心泛着红,可他到底还是年长些,看着眼前已经完全慌了神的徐均朔,他迫使自己立刻冷静下来。

  

  “朔朔,你先别慌。父亲既然还能给你打电话,证明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种程度。我来安排,好不好?”

  

  “嗯……”徐均朔无措地直点头,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,他抱住郑棋元道:“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,可是我从来不敢想。我该怎么办?棋元。怎么办……”

  

  郑棋元用力地把他抱进怀里,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击穿了,好像天地在一瞬间,就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。

  

  由于走得匆忙,需要转一班飞机,要将近八个小时才能到达。

  

  起落架的轰鸣声里,徐均朔慢慢平静下来。郑棋元在他的身边,一直握着他的手。徐均朔这才发现,郑棋元的指尖也在轻微地颤抖。

  

  徐均朔整个人仿若一瞬间坠入水中,难过自责到无法呼吸。

  

  那是郑棋元的父亲,他只会比自己更心痛更恐慌。自己又怎么能任性地在他面前崩溃?

  

  “棋元……”

  

  徐均朔看向郑棋元布满血丝的眼睛,悲伤几乎要将他淹没,他嘴唇哆嗦着,声音哽咽沙哑:“对不起。”

  

  郑棋元伸手捧住他的脸,与他额头轻轻贴在一起。呼吸交错间,徐均朔听见郑棋元隐忍的哭声。

  

  他的痛,他的惧,他全都懂。

  

  徐均朔抱住郑棋元,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肩上,窗外飞机穿越云层,飞向无垠的海。他们依偎着等待黑暗降临,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。

  

  

  

  徐均朔从滞涩又晦暗的梦中醒来,眼前是医院高级病房的小客厅。身下的沙发又窄又小,他歪在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,身上还盖着郑棋元的深灰色风衣。

  

 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。

  

  病房的门被打开,郑棋元从里面走出来,再小心地轻关上门。眼圈泛红,看样子是哭过。

  

  两人来的时候就听医生说过了,几天前老人在家突然发病,幸好被出门买菜回来的保姆及时发现送到了医院。

  

  目前经过治疗,病情已经稳定下来,可是情况也并不乐观。

  

  徐均朔心情沉重,他握住郑棋元的手,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很冰。

  

  郑棋元神情颓然,冲他勉强地笑了一下,轻声说:“父亲刚刚醒了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抱紧他,没有哪次比现在虔诚地希望自己能替他承受这种难过。

  

  “棋元……”

  

  “朔朔。”郑棋元拇指轻轻蹭了蹭徐均朔的脸颊,声音疲倦而沙哑,“还好有你在。”

  

  “嗯。我陪着你。”徐均朔的嗓音有些哽咽。

  

  郑棋元安慰着摸摸他的发丝,小声道:“去吧,去见见他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点点头,推门走进病房。

  

  病床上的老人神情萎靡,可看见他,还是流露出欣喜的神色。

  

  徐均朔几乎是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就红了眼眶,他赶快背过身去,不想让老师看见他伤心的模样。

  

  他才离开了一个月不到,老师却又苍老了许多。时间是一种残酷的东西,它让人衰老,夺人所爱。

  

  老先生的声音虚弱,语气却是徐均朔最熟悉的那种温和,“均朔,过来,和我说说你旅行发生的事情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擦掉眼泪,走到病床前坐下。他打开随身的速写本,一页一页地翻给老师看,每一页打开,他都要讲一讲途中发生的事情。

  

  讲着讲着,眼泪无声地落下,滴在摊开的纸张上。

  

  老人轻轻握住他的手,道:“看来你这次出门,真的过得很开心。都是我身体不争气,让你们这么着急地赶回来。吓到你了吧?真抱歉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摇头,伏在老师松弛枯槁的手上,不住地流泪。老师当年就是用这双手教他画画,为他煮茶,可现在,这双手已经抖得连画笔都拿不住了。

  

  “老师,别离开我。求您了……”

  

  “好孩子。”川泽明岸眼中也闪着泪光,“我也舍不得你。还有棋元,你和他一起回来了。看到你们相处得这么好,我真高兴。”

  

  提到郑棋元,徐均朔从悲伤里慢慢回过一点神。

  

  他认真想着,开口道:“棋元……棋元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,他比我成熟,也比我懂得多,他好像总是能和这个世界游刃有余的相处。可是,他明明那么厉害,却愿意听我傻气的话,也愿意迁就我。他真的很好。”

  

  川泽先生的也跟着笑了,“原来这是他在你眼里的样子。这孩子太小就离开了我,我们错过了最好的相处时机,所以这些年,我就算想和他亲近些,也不知道该怎么做。有你在的话,就好太多了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忙道:“不是的,他一直在惦记您。小时候的事情,他都记得,也都说给我听了。他心里一直和您很亲近的,只是不太会表达。”

  

  提起这些,川泽明岸忍不住轻轻叹气,“我可能,终究还是缺少些子女的缘分吧……罢了,不说这些了。”

  

  川泽明岸稍微坐直了些,“有些事,还是需要尽快完成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心里一沉,又有些难过,“老师,这件事我觉得,还是应该再考虑一下……”

  

  川泽轻轻摇头,“没有时间了,均朔。”

  

  “可是……”

  

  “均朔,你听我说。”川泽语气严肃了些,“你是个特别有天分的孩子,而且你的心性很好,是个骨子里至纯至善的人。这很可贵。如果不出意外,再过十年,你一定会获得超出我当今的成就。”

  

  “所以这些天,我常常会想,如果我还能护着你十年,哪怕五年,让你好好地生活,看着你成长,该多好。可是,不能了。朔朔,这个时代和从前不一样,并不是你画的好,就能得到更好的机会。之前我们也尝试过了,仅仅以我学生的身份,并不足以让别人看到你,对不对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又要落泪了,“老师,我已经长大了,我可以靠自己做到。”

  

  川泽怜爱地摸摸他的头,“是呀,你可以。但那要付出太多的东西了。孩子,你和棋元不一样。他除了我,还有他的母亲,他中国的亲人。他是个有根的人,所以他不怕孤独,也不怕挫折,因为不管如何,他总有一个能回去的地方。”

  

  说到这,川泽像是有些累了,闭上眼歇了几口气的功夫,才又一次开口道:“当年你奶奶把你托付给我,希望我能多照顾你。可是她走了,我也要走了。留你在这个世界上,怎么办呢?漂泊在世间,举目无亲的滋味,太难受了。所以……我必须让你尽快获得关注,更多的,更大的关注。让人们能在最短的时间认识你、记住你、看见你的才华。哪怕……要用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哭着摇头,“我不要这样,我不要以后人们说起您,想到的不是作品而是这些事情。这样玷污您的名声,我、我做不到……”

  

  川泽伸出手温柔地擦拭着他的泪,声音也带上点哽咽,道:“傻孩子。人死如灯灭,死了,就什么都没了。我这一生,没有太多的牵挂,临了,唯有你是我最放不下的,自然要趁着还有点用处,多为你打算。”

  

  “你与我成婚。我在时,你是我的妻子。我过世后,你是我的遗孀。我的余荫故旧会庇佑你,直到你的才华被人认可,直到你能够以画家的身份自由地行走在这世间,到那时,我的灵魂就能放心地升往天上。但不用担心,均朔,老师不会离你太远。你就像我亲生的孩子一般,老师的心会一直牵挂着你。就像太阳和月亮,虽不能相见,却始终辉映着彼此的光芒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哭到失声,川泽温柔地握着他的手,眼中是无限的爱和牵挂。

  

  “孩子,听我的话,别让我带着遗憾离开,好不好?”

  

  徐均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,老师的话说到这种地步,已经到了他没办法以任何理由拒绝的程度。

  

  可是……

  

  徐均朔想到郑棋元。读诗时老师教他爱,他懵懵懂懂。直到遇见郑棋元。那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悸动,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喜欢一个人。一开始他只是因为对方与老师相似的面容和气质而和对方心生亲近,可是后来,有什么东西变了。

  

  是那副笔触温柔的家乡画,是同他谈起童年时略显童真的神情,还是疾驰的列车上,自己鼓起勇气同他表白时,他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。

  

  许多东西都说不清了。

  

  他知道老师是全心全意地为他考虑,不惜以自身名节为代价也要保他一世安稳。可是心里有了归处,他便不想再带着另一个人妻子的印记度过余生。

  

  哪怕那个人,是他最爱最崇敬的老师。

  

  徐均朔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,最终开口道:“老师,对不起。这一次我不能再遵从您的安排了。因为我已经……有了心意相通的人。希望您可以原谅我的忤逆和任性……”

  

  川泽明岸愣住了,很快,他才恍然道:“是……棋元?”

  

  “嗯。”徐均朔点点头。

  

  “原来如此……可是你们并非一起长大,认识的时间不长。就算当下互相喜欢,也并不代表这份感情以后不会变化。”

  

  “我知道,老师。我并没有想要依靠他生活。”徐均朔轻声道:“十六岁之前,我依靠奶奶,十六岁之后,我到了您的身边。是你们保护我,照顾我,替我承担人生的风雨,给了我一个家。可是我早晚要长大,要去面对那些。我不想等五年、十年以后,还在依靠您,或者依靠棋元,继续不谙世事、浑浑噩噩地活着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开口道:“我想要早点长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。我想要像你们一样,也有力量去保护我爱的人。老师,您能明白我的心情吗?”

  

  川泽明岸深深地看着他,很久很久,他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,开口道:“好吧。既然这是你的想法,那么我尊重你。”

  

  “对不起。”徐均朔深深低下头,为自己的不识时务而感到羞愧不已。

  

  川泽笑了,他摸了摸徐均朔的头,道:“孩子,没必要同我抱歉。这是你自己的人生,你想要改变它、掌控它,这很正常。这只说明,你啊,已经在长大了。”

  

  笑着笑着,他眼睛浑浊,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眼角缓缓流下来,“一晃眼,我的朔朔啊,也长成大孩子了。真好,真好。”

  

  慢慢地,他阖上眼睛,悄然睡去。

  

  徐均朔擦干眼泪,为老师掖好被角,听着床上的老人呼吸变得均匀,才轻轻起身,离开了病房。

  

  直到他打开门,才发现郑棋元一直站在门外。

  

  被他抓到偷听,郑棋元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。

  

  “其实我没听到什么。我就是有点担心,所以就……”

  

  “没关系。”徐均朔拉住他的手,道:“一会儿我慢慢说给你听。”

  

  郑棋元似乎有点犹豫,但还是开口道:“朔朔,过几天我得回国一趟去办签证。所以父亲这边,要麻烦你来照顾一段时间了。”

  

  “嗯,这里就交给我吧。不用担心。”徐均朔捏了捏他的手指,“不过……尽快回来。趁着还有时间,多陪一陪老师。我感觉你们之间还有一些误会,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解开。”

  

  郑棋元红着眼睛抱住他,低声道:“我会的。等着我。”

  

  “好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感知着他的心跳,在未察觉的时候,他们的心竟然已经跳动得如此贴近。

  

  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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