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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为我垂怜

元朔,双出轨,5k+,有包养、生子设定,⭕第一人称视角。

  

  你到底想要什么?

  

  我问徐均朔。

  

  第一次问他时他十六岁,他说,想要我亲他,然后在他明天放学的时候给他打包一份肯德基全家桶。那时我是住在他家隔壁的好人叔叔,拿着每月一千块的报酬,上下班时帮他工作繁忙的父母给他做饭带吃的。

  

  第二次问他,他二十岁。我辞掉原本的工作跟着他来了他上大学的城市,白天我在便利店上班,晚上就在大学城附近的出租屋里同他过日子。我们像一对真实的沪漂夫妻,我出门赚钱,他下课回家用微波炉给我做一点吃的。晚上我们睡在一起,完事后他说,想要我明天早点下班,陪他去参加他的同学聚会。

  

  最后一次问他,是在他24岁生日的时候。他的家人在市里最好的酒店定了一间最大最贵的包间,他邀请了他从小到大所有的朋友和同学,也包括我。但我没去,我在楼下叼着根烟站着等他,被保安驱赶,于是我转移到了距离酒楼一百米的网吧。

  

  几个小时后,他在乌烟瘴气的网吧找到我,我把他拉到门外,递给他生日礼物,卡地亚的手镯,花掉了我半年的存款。

  

  他很高兴地打开,虽然这东西的价格还不到他手腕上那块表的零头。很快,他又有点生气,问我花了多少钱。我说仿的,没花多少,几百块钱。

  

  然后我们手牵着手走了很久,我说:“朔朔,我感觉你不太高兴。你到底想要什么呢?”

  

  他说:“我想要你来给我过生日。”

  

  我笑了,苦笑,我说:“你爸妈给你办的生日宴你不喜欢?”

  

  他说:“挺好的,但是你没来,所以我不高兴。”

  

  我感觉到他大约是很爱我的,他希望我能勇敢地、或者说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,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。

  

  “对不起,朔朔。”我诚恳地向他道歉,我说:“我不敢去,是我配不上你。”

  

 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半辈子,我可以很轻易地承认自己的软弱。可能这就是认命吧,我想。

  

  然后徐均朔看着我,突然哭了。如果是两年前,他会说“不是的,你是最好的男朋友,不可以妄自菲薄”,但是现在,他却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眼泪一滴一滴,流到他的鼻尖和下巴上。

  

  他长得好看,家里又有钱,身边追他的人一直就没断过。他们开着昂贵的车,约他去那些一顿饭就能花掉我一个月工资的地方,还有后备箱的玫瑰花气球和礼物,那才是应该属于他的浪漫。而不是跟着我挤在出租屋里一米五的双人床上,早上和陌生人抢着用卫生间,像个落难的公主。

  

  他说有情饮水饱,他说他不怕吃苦,他也在时时刻刻努力地维持我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。

  

  可是我怕了。我怕了那些人说“你男朋友就是他啊”,这样隐含失望和不屑的语气。我也怕了他一次次的拒绝退让后,望向我的那个暗含期待的眼神。

  

  他期待着我可以站出来,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牵起他的手,说“不好意思,他有男朋友了”,然后毫无保留地吻他,向全世界宣告我们的爱。

  

  可我做不到。我知道,我只是个普通人。我知道,爱情可以跨越阶层,可我没那么勇敢。

  

  于是,我们顺理成章的分手了。

  

  在一起八年,我看着他从高中到大学毕业,他也看着我从青年步入中年。我们都投入了太多的感情,真正决定分开的那刻,都好像被撕去了一半的灵魂。

  

  刚分手的那几个月,我不时就会接到他的讯息,开始时是问我最近怎么样,要不要出去吃个饭。后来是夜里说生病了很难受,让我去看看他。再后来是突然打过来的电话,一听声音是喝了酒,对着电话又笑又哭。再后来就是恳求,哀求,希望我们能复合,希望我能去看看他,哪怕给他打个电话,发个消息。

  

  那段时间我染上了酗酒的毛病,晚上下班回家,喝到烂醉,然后睡到第二天。醉醺醺的时候,我倒在沙发上,一遍一遍地翻看他给我发来的消息,他的动态,我们的合照,还有我手机里能够找寻到的有关他的一切讯息。

  

  无数次恍惚的时刻,我都想发条消息给他。我知道,只要我点了发送,他就会立刻回到我身边。我们会亲吻、拥抱、上床、然后哭着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分开。

  

  可是,然后呢?

  

  我们之间的问题依然存在着,他像一条天堑,把我们分开。可惜我们不是牛郎织女,没有天上的鹊桥可以让我们相连。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
  

  所以后来我干脆换了一个城市生活,也换掉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。让他找不到我,我也找不到他。

  

  他也许会哭,会痛苦。可是这早晚会好,他的父母计划将他送往国外进修,他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。他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。

  

  我这样的人。

  

  后面的生活依然平静地像一潭死水。我有了新工作和新男朋友,是我的同事,一个来兼职的大学生。

  

  年轻的小孩总是特别有活力,他会在柜台后面偷偷和我接吻,在床上缠着我的腰,叫我哥哥。徐均朔也会叫我哥哥,不过他只在不做爱的时候叫,情事上他总是很害羞,像个处子。

  

  我觉得我是疯了,我越来越觉得觉得那个小孩和徐均朔有些像。于是怀抱着这样隐秘的心思,我和对方相处了将近两年。这期间我的性格变化了很多,按照对方的话说,是看起来更有人味儿了。

  

  具体的我也讲不清楚。但离开了徐均朔后,我大概是变好了一点。我相信他也是如此,因此从心里,我始终没后悔过当初分手的决定。

  

  直到我从新闻上看到徐均朔即将结婚的消息。这两年他家的生意做的更大了,已经成为当地影响力前几的企业。对方家里也从商,商业联姻,强强联合。门当户对,一桩美谈。

  

  我突然强烈又恐慌地想,这个在我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男孩,真的不再属于我了。

  

  我突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,整个人发疯了一样想要去找他。我拨通他曾经的号码,已经成了空号。听着电话里的忙音,那一刻,我很想笑。只许我自己渡桥逃跑,怎么就不许别人砍断锁链呢。

  

  于是,我告诉男友要回老家,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那个当年我们相爱的城市。他们家在当地挺有名,随便问问就知道了办酒的位置和时间。我没有请柬进不去,就在附近晃。还好,那天看热闹的人不少,我混在人群里,也并不突兀。

  

  开始时我只是想再看看他,可看到他从车上下来,我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句他的名字。

  

  很怪,明明当时特别吵。可是他却听到了我的声音,然后他回头,看到我。

  

  两年没见,他看着成熟了许多,白西装黑皮鞋,打扮得笔挺英俊。

  

  我看到他平静的脸上出现波澜,他怔住了,我也怔住了。然后他被人拥着进了门,最后还目光还黏在我身上。

  

 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无耻的人,我在他最爱我的时候离开,好不容易他要开始一段新生活,我却又来纠缠他。

  

  我在外面一直等到天快黑。他其实完全可以当成没看到我,可是我就是隐约觉得,他会来。

  

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,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。我一回头,看见他。他穿着一身便装,戴着口罩和帽子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
  

  我张了张口,想要说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开始讲。

  

  倒是他先开口,“你现在住在哪?”

  

  我把我的临时地址和号码给了他,他又说:“我只能出来十分钟。晚上,晚点联系你。”

  

  我点点头,突然有点想笑,“你说我们这样,像不像在讲什么接头暗号?”

  

  他没有笑,也没有接我的话茬。我想他是生气了,可是还愿意同我见面的话,想来应该也有转圜的余地。

  

  忽然,他摘下口罩,发疯一样地咬上我的嘴唇。他没有留一点情面,一瞬间,我就尝到了一股血腥味。然后,他的手在我身上的口袋里不断翻着什么。

  

  我没躲,他也没觉得我会躲,因此他很快就从我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了我的驾照和身份证。那是我习惯放证件的地方。

  

  然后他退后,手指捏着那叠证件,像个胜利者一样对我笑了笑,用口型对我说:“等着我。”

  

  他真的长大了许多。我看着他,恍然地想。

  

  

  我回到宾馆,打开手机,才发现好几个未接电话和信息,都是男友发来的。

  

  你到了吗?

  

  你在哪?

  

  好吧,我先去忙了,你安顿好告诉我哦。

  

  [未接来电]

  [未接来电]

  [未接来电]

  [未接来电]

  ……

  

  我犹豫了片刻,回过去一个电话,跟对方解释我已经到了,是手机没电了放在兜里没注意。

  

  他勉强接受了我的说辞,谈话快结束的时候,他突然说:“棋元,我今天去医院检查了。”

  

  “我怀孕了。”

  

  听见他的话,我怔住。我知道此刻应该高兴,但我实在做不出太惊喜的反应。

  

  好再他也不在意的样子,自顾自地说:“你那边忙完就尽快回来吧,我们也恋爱了这么久,该聊聊结婚的事了。”

  

  “好。你多注意休息。”我说。

  

  挂掉电话,我陷入了更深的沉思。我想着自己的工作、存款、房价、彩礼,越想,越是心乱如麻。

  

  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房门被敲响,我打开门,看见徐均朔站在门口。

  

  “朔朔。”我细细看着他的眉眼,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。好像这两年我们并没分开过,他只是出门去买了个东西似的。

  

  我微微侧开身子,把他让进屋。

  

  “棋元。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吧。有男朋友了?”他拎起我放在桌上的钥匙串上的情侣挂坠,语气平淡。

  

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只说:“还行吧。”

  

  徐均朔笑了笑,很随意地坐在床上,看着我说:“我也挺好的,家里相亲认识了我现在的对象。你知道吗?他们家结婚的礼金,给了这个数。”

  

  他用手势比了八,像是在炫耀,又像是在有意跟我较劲一样。

  

  八百万?还是八千万?总之是不会低的。我也不愿去过多追问,有什么意义呢?于他而言,只是个数字。于我而言,亦是如此。

  

  “是吗。那恭喜你。”我勉强笑了笑,试图用笑容掩饰心中的沉重。

  

  “不用急着恭喜我。我不爱他,他也不爱我。交易罢了。”他神情有些不屑,“不过要我说,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也挺好的,至少没有那么多烦恼,也不用在意对方的想法。你说是吧,棋元。”

  

 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我,“站我那么远干嘛?我不信你大老远跑过来找我,就是为了这么跟我叙旧。”

  

  我于是走到他身边坐下。再一次看到他的侧脸,闻到他身上的味道,埋在心中的思念肆意生长,我试着去触碰他的肩膀,放任自己把他再次拥入怀中。

  

  鼻尖蹭着鼻尖,好像回到了从前我与他温存的时光。他看着我,渐渐收起了脸上的刻意的表情。

  

  半晌,他轻声说:“看到我结婚才想起来找我。你不爱我了吗?你怎么就能忍得住呢?”

  

  我说:“我怕我就算回来,我们的关系也还是会陷入死局。”

  

  他笑了笑,神情如从前一样天真烂漫,“你总是在怕。怕别人逼迫你,怕别人看轻你。哈,不过也不能全怪你,是我太天真了。我过去总想着要用爱留住你,殊不知,在你这里,爱情,才是最容易被放弃的那个。”

  

  他用手指点了点我心口的位置,“你总说你配不上我。是啊,你没有钱、没有房子、没有家庭背景,也给不了我好的生活。但其实我不在意那些,不过既然你在意,那就算了。”

  

  他歪着头想了想,说:“既然你不够格做我的爱人,那就做我的情人吧。”

  

  听见的第一个瞬间,我以为他在跟我说什么笑话。

  

  “均朔,你说什么?”

  

  他的表情有种理所当然的任性,“对,你没听错。现在社会这么开放,对吧。就算有伴侣,也可以偶尔出来找找刺激呀。比如说我们现在,不就是在背着伴侣找刺激吗?”

  

  看着他暗含期待的表情,我张了张口,嗓音滞涩道:“均朔,我恐怕,没法答应你。实际上,我们以后大概都没法见面了。我刚刚才知道,我男朋友怀孕了。所以……我打算这次回去,就跟他商量结婚的事。”

  

  他变得有些怔愣,表情像凝固了一样,但很快,他好像想到了什么,整个人轻快了起来,“我可以给你钱。”

  

  我下意识地说:“这不是钱的问题。”

  

  “怎么不是?结婚,生孩子,不就是钱的问题吗。”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解,“棋元,你不会真的以为,之前和我在一起时面对的问题,换一个人就能解决了吧。没有钱,问题只会更严峻。关于这个,你应该比我懂。”

  

  他是真的很了解我,每一句,都戳中了我的软肋。

  

 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,他却好像一只按住我尾巴的猫,天真又好奇地看着我这只老鼠在地上慌乱的挣扎。

  

  他的手指在我的鼻尖上点了点,逗弄老鼠一样,“况且,我说的给你钱,可不止是每个月固定打在你账上的那些。还有车,房子,工作,和你需要的一切东西。而这些,只需要你放下你所谓的尊严,在我身边好好的陪着我,哄我开心。这很划算吧。反正你去上班,不是也要哄老板开心吗?那还不如跟着我,至少我更大方,还更爱你。”

  

  我唯有一件事情没感觉错,他和我,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只是从前他愿意俯下身来同我玩普通人的过家家,现在,他不愿意了。

  

  他就这么打量着我,我慌忙地躲开他的视线,怕他看出我眼中的动摇。

  

  他笑得更开心了,把我按倒在床上,很用力地吻我。

  

  我抱住他的腰,我们的气息交织在一起,我身体兴奋得很厉害,他也是。

  

  他说:“我真是太傻了。原来想要得到你,是件这么简单的事。”

  

  我亲吻着他,忽然感到一种悲哀。也许我们之间的感情,从我怯懦地转身离开的那一刻,就已经开始异化了。

  

  那一回我们做得很激烈,仿佛爱浓烈成了恨,仿佛真的要把彼此揉进身体里。

  

  结束时他在我怀里,我摸着他被汗湿的额角,轻轻地吻他的额头。

  

  他喃喃道:“我真想回到十六岁的那个暑假,我挨着你看电视,地上都是喝空的酒瓶,你喝醉了,抱着我。我们躺在地上,看窗外的月亮。我说我总是妄图拍到月亮,可你说,月亮一直在我心里。到底是谁变了呢……”

  

  可我是那么爱你,我明明是那么爱你。

  

 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,不知不觉,我便睡了过去。

  

 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,房间里自己已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。床头放着我的证件,除此之外,还有一张银行卡和一串钥匙。

  

  最下面一张便笺纸,被用签字笔写了一串地址,附着一段话。

  

  给你一周的时间搬去这里。不用紧张,一切都和从前一样。只是我不联系你的时候,不要主动来找我。

  

  落款是 均朔。

  

  这一年,他二十六岁,我四十二岁。十年前的那场月光依然飘荡在我的梦中,它见证我的愚蠢、胆怯、赤诚和爱,却终究,不再垂怜于我。

  

 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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